日媒：“东大是中国考试失败者的避难所？”《中国考试战争》补习费超200万日元，合格率约3成

作者：黄文苇（东洋经济记者）          来源：雅虎日本

“高中从1年级开始，早上5点50分开始早自习，一直学习到晚上9点40分”。毕业于中国名牌大学清华大学硕士课程的王女士（31岁，女）回忆起13年前的高考时代。

中国的高考季节到来了。

中国每年6月7日、8日举行全国统一的大学入学考试，称为“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是比喻高考竞争激烈的著名谚语。

在“高考”中各地区成绩第一名的考生被称为“状元”。这让人想起了中国从隋朝到清朝（598年~ 1905年）约1300年间实行的官僚录用考试“科举”制度。科举最终考试的第一名合格者也被称为“状元”。

在中国社会，职业平等意识还没有充分渗透。和科举制度一样，考试的结果会影响将来的地位，这种认识对考生和家长来说会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

但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做学问可得财富、名誉和美丽伴侣）这句古训至今仍深深扎根于人们的心中。

■1400万人参加考试，其中约4成是复读生

预计2025年高考报名人数将达到1400万人。考生的4成即近500万人是复读生。

预计2025年本科大学（4年制大学）入学人数将在450万人左右，与近年持平。也就是说，只有三分之一的考生能够进入本科大学。这种情况说明了“考试战争”的激烈程度。

与日本大学不同，中国的名牌大学都是国立大学。在谈论中国的大学和高考时，绕不开“985”和“211”这两组数字。

“985工程”由中国教育部于1998年5月确定，是为建设“世界一流大学”而启动的国家重点支持项目。

“211工程”始于1995年，目的是“面向21世纪，支持100多所大学”。截至2024年，“211工程”大学数量达到112所。“985工程”中的39所大学属于“211工程”。

从2019年开始，中国政府在“双一流”（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计划）新框架下对高校进行评价和支持。目前，拥有“一流大学”39所，“一流学科”95所。“应试战”主要是指那些一百多所大学的入学考试。

■也有受到政府支援，大学升学率高的高中

截至2024年6月，中国共有高等教育机构3117所，其中本科大学1308所，专科和高等职业学校1560所，成人高等教育249所。

近年来，企业和财团设立的“民间大学”开始萌芽。类似于日本的私立大学，大学的运营基本依赖于学生的学费。由于学费远比国立大学贵，所以可以说只有富裕家庭的孩子才能进入。

顺便说一下，高中分为普通高中、国际高中（为了海外留学而设立的高中）、职业高中3种。普通高中在20世纪80 ~ 90年代曾被国家指定为“全国重点中学”，但后来取消了这一制度。

地方层面“省级重点高中”依然存在。有些高中根据升学率和教育业绩被选为“名牌高中”、“示范高中”。这些学校教育资源丰富，大学升学率高，受到政府的重点扶持。

中国人永远都有“望子成龙”的梦想，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学业上取得好成绩，出人头地，“考试战争”从孩子出生起就开始了。

面临高考的5月末，考生们已经进入了“战斗模式”。有的考生说：“脑子里只有高考。”

一位考生的母亲叹息着说。“我家的考试战争是从小学开始的。为了让孩子上好的小学，买了学区房（好学校所在地区的房子），把全部财产都投资在孩子身上。初中到高中的竞争也很激烈，能进普通高中的只有一半。孩子好不容易考上了普通高中，但成绩不理想……一想到可能上不了好大学，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

女儿去年考完试的富裕阶层的父亲，以稍微放松的样子说明了考试的情况。“近年来，政府加强了对课外辅导机构的管理，一些家长抱怨说，补习机构赚得太多了。但实际上，很多家长周末偷偷把孩子送到补习班，特别是“一对一辅导”非常盛行。

“我女儿去年一年的补习费用至少也超过了10万元，再加上给升学策划师的费用也是几万元，孩子每天学习12个小时是最低限度的。幸运的是，女儿去年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我们花的钱也得到了回报，高考制度进行了几次改革，但没有实质性的变化……”

■以激烈竞争为背景的“考试生意”兴盛

近年来，出现了为考生提供服务的新职业。“升学规划师（升学策划师）”和“高考志愿填报师（高考志愿咨询师）”成为热门职业。

我们采访了在江苏省南京市从事科学技术和科目竞赛学习指导的汤先生。笔者提出了“升学和选择志愿学校的指导，本来不应该由学校来承担吗？为什么现在学校不能发挥这个作用了呢？”，汤先生坦率地回答。

“学校老师基本上只是负责上课，但我认为负担很大。针对高中和大学入学考试的升学指导，老师没有责任，也没有相应的时间和专业知识。”汤先生分析了现状。

而近年来比较热门的升学策划师则主要针对家长在各个阶段具体应该准备什么进行指导，比如如何制定孩子的学习计划，甚至在家庭教育和亲子关系方面提供建议。收费没有明确的标准，有单次、项目、年合同等多种形式，从几百元到几万元不等。

“高考志愿咨询师”是帮助考生在“高考”之后进行“志愿填报（志愿学校、专业的选择和提交）”的职业。主要业务是利用人工智能、大数据制作最佳志愿学校名单。

中国的考试规则越来越复杂，即使是相同的分数，根据报考学校的不同合格与否也会发生变化。地方（特别是农村地区）和经济窘迫的家庭在信息方面明显处于不利地位。因此，很多考生向报考大学的咨询师寻求意见。

从2020年开始，中国教育部以39所顶尖大学为对象，开始实施“强基计划（相当于日本的AO入学考试）”。这是作为大学入学考试制度改革的一环而引入的新选拔制度。

除了“高考”成绩外，还采取面试、校内考试、实际成绩等综合评价方式。志愿竞争率达到100比1以上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其结果就是“升学策划师”所起到的作用越来越重要。

虽说是“应试战争”，但家长、教育工作者、考生都认识到，高考竞争很残酷，考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尽管如此，对于有必要维持“高考制度”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赞同。只要身在中国，“高考”对中国人来说是避不开的，是人生必经之路，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

中国幅员辽阔，像日本一样让考生自由选择大学参加考试是不现实的。如果考生大规模流动，有可能引起混乱。另外，很多人都认为，如果各大学自主实施入学考试，就有可能出现不公平现象。

■也有学生放弃中国大学“逃”到日本

文章开头提到的小王是“考试战争”的赢家，可谓是“金蛋”。他考上了据说每年有20多万考生提交志愿表的清华大学。

她在大学期间，作为交换留学生在东京大学学习了5个月，之后又在全日本空输（ANA）实习了5个月。现就职于四川省成都市清华大学研究机构。

她的故乡是与北韩接壤的辽宁省丹东市东港。是个农业和渔业发达的边境小镇。她是母校第一个考上清华大学的文科生，丹东市“高考状元”。

“幸运的是，当时父母非常理解和支持我。父亲对我说‘高考结束时不后悔就是成功’，这是我心灵的救赎。”王先生回忆起13年前的往事。

“清华大学每年录取3000人左右，竞争的激烈程度十几年来一直没有改变。不过，近年来入学考试形式有所灵活，参加数学、化学等竞赛成绩优秀的学生也有资格保送清华大学。不过，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九牛一毛（极少数）”。

与考入名牌大学的小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成为“考试战争失败者”的年轻人，之后会选择哪条道路呢？一方面有选择第二年再挑战的人，另一方面逐年增加的是去海外留学的学生。

笔者多年从事在日中国留学生的教育工作。在这些经验中，我看到了这样一个现实：一方面，憧憬日本文化而来日的学生很多，另一方面，被父母命令去日本的人，甚至还有人选择日本作为逃避“考试战争”的目的地。

有一群离中国名牌大学仅一步之遥，想在日本开拓新出路的留学生。在某留学生升学补习班遇到的几个年轻人，以几分之差没能进入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于是决定去日本留学，“如果进不了中国的名牌大学，那就挑战亚洲的名牌大学”。

实际上，他们都顺利考上了东京大学等名牌大学。“在日本可以自己选择大学参加考试，留学生入学考试的时候也有优惠制度”，很多留学生都在谈论日本留学的好处。

■人生道路并非只有高考

最近，笔者通过家乡朋友的介绍，认识了正在某职业高中读书的马某（18岁）。

他非常喜欢日本料理，目前在福建省福州市的一家日本料理店实习。将来想在日本正式学习日语，所以很热心地学习日语。

“人生道路并非只有高考。为了实现梦想，我想去日本留学。”说这话时，他的眼睛是笔直的。衷心祝愿马小姐明年4月能够顺利赴日，向梦想迈出一步。

作者：黄文苇（东洋经济记者）          来源：雅虎日本